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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问洞明皆世事 应物转韵倩谁听——李洱新作《应物兄》简评
发布时间:2019年03月22日 14:10:10  来源: 北京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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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原标题:学问洞明皆世事 应物转韵倩谁听——李洱新作《应物兄》简评

  《应物兄》

  李洱著

  人民文学出版社

  李洱的长篇新作《应物兄》问世伊始,就得到读书人的不吝好评,各种解读方式都有了用武之地。这不仅是因为这部作品的篇幅浩大达90万字,更因为它处处都是知识点,处处都是学问,中外文化经典和相关的“词与物”,扑面而来。

  主人公应物兄的名字,就出自何劭《王弼传》:“何晏以为圣人无喜、怒、哀、乐,其论甚精,钟会等述之。弼与不同,以为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,同于人者五情也。神明茂,故能体冲和以通无。五情同,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,然则圣人之情,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。”他养的一条不起眼的小狗,叫作“草偃”,用典出自《论语》: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。草,上之风,必偃。”

  要是论学问,长于用典,这还仅仅是其第一层面。应物兄本名应小五,是最质朴的农家子弟,是老师给他从“五”改为“物”,于是得名“应物”;在研究生面试之时,他流利地讲述出应物这个名字的底蕴而被当场录取;后在出版其儒学著作过程中,因图书编辑的差错,将错就错而以应物兄之名明于世。

  还有他养的小狗“草偃”,出身卑微,和当今炫富人家所养的名贵品种不可同日而语,只因是一只小草狗,引发时时沉溺于圣人之教的应物兄的灵感,由“草”而及“偃”。但是,那些名贵品种却是可以任人收买的,它们知道自己是商品,会在新旧主人之间换手,也很适应这种转换。于是,在富豪云集的别墅区,它们很快就会被精明的罪犯规训和诱导,放弃看家护院的职守。比起这些已经“进化”了的同侪,质朴的“草偃”却会面对闯入者狂吠不已,让血腥的谋财害命者无法得逞。

  这就是“学问洞明皆世事”。

  《应物兄》故事的主干是济州大学的一群文化人,以及与之有关联的政商两界,为了组建研究儒学的“太和研究院”所做的种种努力与随之而生的层层波澜。写这些学问等身、著作等身的知识分子,当然要写到他们的精神生活、思维方式与工作状态,于是不能不处处有学问,时时讲文化,常常有师生之间关于治学的对话,也容易循着各人的专业延伸出各种枝枝蔓蔓。由柳宗元的《黔之驴》会关联到儒学的讨论,进而辨析孔子周游列国是骑马还是骑驴,让人莞尔。有人半是嘲弄半是挑衅地发问性爱与儒学的关系,世界级的儒学大师程济世也能够从仁义礼智诸方面讲得头头是道,不仅是博学,还有东方哲学的优越感。而在学问后面又掩藏着世事人情,充满着当代社会的利害关系。为了顺利延请到程济世先生入主“太和研究院”,肩负重任的应物兄可谓殚精竭虑,多方奔走斡旋。最精彩的一笔恐怕就是关于济哥再生的故事:程济世少年在济州成长,儿时迷醉于济州本地的蝈蝈——济哥的鸣叫声,为了让他在重返济州的第一时间就能够听到熟悉的济哥鸣声,应物兄煞费苦心;生物学家华学明临危受命,要把这已经灭绝的小小生命重新复活,用尽了当下的科学手段,千回百转,绝处逢生,我们也跟着大开眼界,对其详尽的操作过程窥知一二。孰料故事的结局让我们大跌眼镜,先是人工繁育的济哥终究缺乏生命力纷纷夭折,后是意外发现的尘埋多年的济哥遗体上遗存的虫卵,却一时间爆炸式地繁殖开去,造成新的危机。

  从应物兄和“草偃”的得名,到济哥的物种兴灭,从一个个细小之处生发出来,然后就像滚雪球一样,经过知识点的层层累积与叠加,显示出这些文化人的文化深度,同时也是李洱建构《应物兄》的构造方式、叙事智慧。包括其每一个章节,都是从一个特定的词汇写起,同时也将其作为这一节的标题,“许多年来”“木瓜”“滑稽”“钢化玻璃”“巴别”“套五宝”等,都成为一个个章节的叙事生长点,具有语词繁殖的特殊功能,在特定意义上,就像出土之后的济哥虫卵,疯狂地增殖而至于无穷。当然,这也是照应了应物兄儒家文化传人的文化身份——当年孔子编纂《诗经》就是撷取每首诗歌的起首字句如“关雎”“桃夭”为其命名;孔门弟子编撰《论语》,也是采用篇首二字如“学而”“颜渊”等做每一节的标题。

  然而,应物兄殚精竭虑组建“太和研究院”的努力,却陷入了现实功利的是非漩涡之中。精心从事科学实验的华学明疯了,应物兄遭遇意外车祸,芸娘病危,那些官商两界的人物,在做过或者财大气粗颐指气使或者虚伪卑劣巧取豪夺的表演之后,有的下场可悲,有的前景黯淡。最为重要的是,程济世先生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,还在众人的期盼之中。难道说,李洱所写的,就是一场“等待戈多”的喜剧与闹剧?

  小说中程济世先生有言,传统一直在变化,每个变化都是一次断裂,都是一次短暂的终结,如同诗歌的转韵;任何一首长诗,都需要转韵,转韵就是断裂,就是重新开始,然后又转回到原韵,回到它的连续性,然后再次换韵,并最终形成历史的韵律。正是因为不停地换韵、换韵、换韵,一首诗才变得错落有致别有风韵。这当然是一种很大格局的历史乐观主义。只是这一只靴子,何时才能够落地,何时才会从时下之泥沙俱下、清浊难辨,换韵到天朗气清世风日上,还是继续和光同尘,万众狂欢,在焦虑和荒诞中继续等待呢?(张志忠)

责任编辑:王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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